家公被邀请到实兆远喝喜酒,由于不是假日,木头不能载他去,我们就劝他不要去,可是对方说可以下来载他,一来一回,大约5小时,我们不好意思,叫家公推了,可是,家公就是想去。没办法,我们买了火车票,让他到怡保,请对方来载他。家公去了三天,一反常态,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,我们打去,也要五六次他才会接一次。以往出门,他每天都会打三通电话回来,找他的宝贝孙子,看他们吃饭了没有!
回的时候,大伯子去载他,他到家时,一直从车上搬东西,一袋又一袋,面线、辣椒酱、红酒、各式福州饼等,好像把整个实兆远搬了回来!
我说:阿爸,那么多饼,那里吃得完?
他说:好吃的,放冰箱,慢慢吃
其实,福州饼趁热吃还不错,冷了很难啃的,家公八十有四,牙都掉光了,但是,我看他每天拿着福州饼在啃,还啃得津津有味,早上,他把饼拿去热热,让我们当早餐;有时早早爬起来,煮福州红酒面线给我们吃,一大碗,吃得我的腰都粗了一寸!
家公不是实兆远人,但是年轻时在那里呆了一大半的时光,把哪儿当是家乡。我曾陪他回过一次,他们一村子的人都来和他聊天,家公高兴得和他们高谈阔论,完全不提回家的事。往常带他出门,他一定早早吵回家,但是,在实兆远,他可是乐不思蜀!
每次,家公一定不会放过买福州饼的机会,到柔佛,他会要去永平买,但买不多,这次难得去实兆远,他买回来的,可以吃一个月!那三公斤的面线,他还不懂会忙到什么时候才煮完给我们吃!
木头几兄弟都不会说福州话,家公没机会说他的乡言。后来我介绍一位实兆远来的老师给他认识,有人和他说福州话,家公高兴得不得了,每每有什么福州好料,都会拿给对方吃,对方也很好,一回乡,就带些福州饼给他解馋。
我知道,家公也不见得真的喜欢吃福州饼,他吃的,只是那难解的乡愁!
家婆去世两年来,家公的话很少,每天都是静静地看电视,不然就睡觉,他们夫妻感情很好,我有时逗他讲话,他也是一句起,两句止,不想多说,但是,这趟从乡下回来,他每天都和我们说实兆远的故事,说某人某事,虽然我都不认识他们,但是看他说得高兴,我也听得高兴。
突然,我好后悔,那天,应该叫木头请假带他回的,有孩子相伴回乡见乡亲,家公一定会很自豪,也会更开心!